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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ADA基金会邂逅“美的归来”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  阅读:731

看,他们回来了;哦,看那试探性的动作,那缓慢的脚步,那艰辛的步履和不确定的摇摆!

看,他们回来了,一个,接着一个,带着恐惧,仿佛半醒;仿佛雪片应该犹豫

在风中低语,

并且半转回身……

——埃兹拉·庞德《归来》

1967年,阿纳尔多·莫米里亚诺(Arnaldo Momigliano)在西西里岛一所高中进行讲座时,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要研究古典文化?”这位撰写了《现代史学的古典基础》的意大利历史学家用了不同甚至相反两个视角来回答这个问题:一种观点认为,所有的人类时间都值得形成普适性的关注和研究;另一种观点则认为,历史如同记忆或者痕迹,出现在我们的文化、语言和国家组建中,研究过去将是我们(某一特定族群)了解自身的重要部分。在全球景观化的文化生产模式之下,“古典”文化在发生着一种持续且不可阻挡的衰落,让我们面临着一种悖论:对古典了解的越来越少,但古典文明的图像却成为了合法性和永恒价值的明确根源。历史与古典,在此刻,被简化成一个朦胧的背景,完成着一些装饰性的工作,被赋予了与现实相关的实用主义用途,并被迫成为一种压迫性和虚拟的东西。
微信图片_20230206162709《美的归来》,展览现场,摄影: Roberto Marossi,米兰普拉达基金会供图
微信图片_20230206162713《美的归来》,展览现场,摄影: Roberto Marossi,米兰普拉达基金会供图
“什么是古典文化”“以及“如何开展研究及思考”成为关于历史的紧迫问题。艺术史、考古史学者萨尔瓦托·塞提斯(Salvatore Settis)与安娜·安古索拉(Anna Anguissola)及黛尼斯·拉·莫妮卡(Denise La Monica)共同策划的“美的归来”(Recycling Beauty)尝试从艺术史的视野做出回应,展览邀请米兰普拉达基金会建筑设计师雷姆·库哈斯(Rem Koolhaas)/OMA建筑事务所进行展陈空间设计。“美的归来”延续了2015年的 “经典序列”(Serial Classic)、“便携经典”(Portable Classic)的研究,没有将古典简单视为过去的遗产,而是具有影响现在和未来的重要元素,重新激发古代遗产——特别是希腊罗马遗产,使之成为“一把提供进入当代世界多元文化途径的钥匙”。
微信图片_20230206162716《美的归来》,展览现场,摄影: Roberto Marossi,米兰普拉达基金会供图
微信图片_20230206162719尼古拉斯·科迪尔,波尔盖塞人(左),1607-1612,现藏于法国巴黎卢浮宫美术馆;吉普赛女孩(右),1607–1612,现藏于罗马波尔盖塞美术馆
在新的文化生产逻辑中,历史作为一系列不间断的时间概念正在失去地位,塞提斯认为,取而代之的是仅仅把历史作为一个范例,提供一个概览,“古典”也仅仅是这个简化过程的特征。因此,分析历史非凡的复杂性和独特性,可以看作是重读历史和古典的重要方式。为了突破对历史时间线的线叙述,策展人在展览中选择了包含着多种不和谐时间和空间行的作品。展览叙事结构以一部故事集的形式进行展出,每一件独立的作品共同构成了一个集体叙事,一部零碎考古学的永恒传记:法国雕塑家尼古拉斯·科迪尔(Nicolas Cordier)的两部杰作——《吉普赛女孩》和《波尔盖塞人》展现了科迪尔精湛的雕刻工艺,更有趣的是作品是通过古罗马时期的青铜、白色大理石和黑色大理石的碎片连同新创作的部分组合而成,不容错过。这两座雕像从17世纪初就被红衣主教斯基皮奥内·波尔盖塞(Scipione Borghese)收藏,而今天《波尔盖塞人》存放于巴黎卢浮宫博物馆,《吉普赛女孩》则位于罗马的波尔盖塞美术馆。走入展览空间,同样无法忽视的是一个巨型的马头雕塑,它被认为是希腊罗马时代创作而成,但实际上却是出自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家唐纳泰罗之手,这是他为那不勒斯国王阿拉贡新城堡所奉上的礼物。精美的法尔内斯杯(公元前2-1世纪)是古代流传下来的最大的硬石浮雕。这件希腊时代的艺术品,在材料、技术和尺寸上都很特别,从埃及到罗马、拜占庭,再到波斯,最后回到西方,在中世纪和现代一些最重要的古物收藏中穿梭,包括腓特烈二世和洛伦佐大帝的收藏。
微信图片_20230206162723唐纳太罗,马头模型,1454,现藏于意大利那不勒斯考古博物馆
微信图片_20230206162726法尔内斯杯,公元前2世纪 – 公元前1世纪,现藏于意大利那不勒斯考古博物馆
而在Cisterna空间中,展览呈现出了与零碎相反的一面:惊奇。高耸的空间以君士坦丁巨像这座古罗马时代晚期的主要雕塑作品之一为主。在西罗马帝国崩溃后的几代人时间里,罗马就变成了废墟,它也因此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材料库,能够保存和振兴古典的潜在价值和象征。两块大理石碎片,右手和脚——通常陈列在罗马音乐厅的院子里——与巨像的全面重建放在一起,直接附着于墙面的文献材料也向观众展现了如何对早期的崇拜雕像进行重新加工的过程。
微信图片_20230206162734《美的归来》,展览现场,Cisterna空间,重建的君士坦丁雕像,摄影: Roberto Marossi,米兰普拉达基金会供图
经历了从希腊运到古罗马的石碑;拉文纳王座的十三块雕塑图像;又或者来自小亚细亚祭司的宝座(公元前二世纪)成为主教的宝座,如同展览标题中的“回收”一词(Recycling)原义所致指向了古代文物的重新发现或重生——这些文物曾是被遗忘的废墟、被忽视过去的一部分,又或者陈列于皇家或私人收藏。而我更愿意将之视为一种“归来”,不同时间性的共存,使时间的线性变形,从一种意义到另一种意义的飞跃突出了艺术对象的语义不稳定性。不和谐的时间,可变的空间,随着每次使用和重复使用而改变的功能和意义,几个世纪甚至几千年的艺术作品在某个突然的变化将它们重新带到中心舞台。对雕塑作品而言,基座就是这一个中心舞台。相较于剥夺历史背景,反过来将其投射到普世主义价值观中去形成一种模糊甚至野蛮的观看方式,将古典放置在一个不可企及的基座之上,展陈设计不断在强调一种从内部视野蔓延而出的“平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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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归来》,展览现场,亚克力与绒布面料构成的底座,摄影: Roberto Marossi,米兰普拉达基金会供图
微信图片_20230206162745狮子攻击马,展览现场,摄影: Roberto Marossi,米兰普拉达基金会供图
微信图片_20230206162751平行放置的头部雕像群,展览现场,摄影: Roberto Marossi,米兰普拉达基金会供图
库哈斯消解了作为静态概念的雕塑,而通过降低了展台的高度,构建形成另一种观众与作品的对话关系——其中一个例子便是希腊时代的雕塑群《狮子攻击马》(公元前4世纪),从中世纪以来它变被放置在卡皮托林山之上,象征着坎皮多格里奥是罗马的威严。库哈斯同样赋予其空间中心的位置,但又将此处地面下沉,摆脱对权力骨架的样式,使观众得以平视狮子对马匹的攻击,改变原有观看关系的同时,对文明本身的简化形成质疑。
微信图片_20230206162757《美的归来》,展览现场,Cisterna空间,浮雕研究,摄影: Roberto Marossi,米兰普拉达基金会供图
“放慢速度”这是在谈到本次展陈工作时库哈斯用到最多的词汇:将美术馆运送作品的木箱配以透明亚克力制作雕塑的底座,并以黑色绒布覆盖表面,又或者将七组大理石头像平置于金色的办公桌上,并提供观众座椅可坐下观看等等,都在不断地强调在空间中重新集中注意力,将对雕塑奇观式的认知转译为更亲密的体验。展览与基金会均由库哈斯所设计,因而他在金色、黑色与银色之间自由变换,不断地让雕塑与建筑的内外空间发生关系;微观的浮雕和高达11米的君士坦丁巨像的重建则是对空间的延伸探索,使作品和展览在横向和纵向空间中获得了一种驱动力,驱动着古典的归来,有保留着在下一个时刻撬动和超越的可能。塞提斯与库哈斯两人提供了 “为什么要研究古代史”属于他们的回答版本,古典在破坏与保护,遗忘和复活,死亡和生命之间重新形成了一种张力。展览也构建出对当代概念本身的调查,也让我们看到了对时间性进行批判性解释的重要性。或许历史正如庞德诗中所写:看,他们回来了,一个,接着一个,带着恐惧,仿佛半醒;仿佛雪片应该犹豫,在风中低语,并且半转回身……

撰文/印帅 (发自米兰)

编辑/叶滢


http://www.tanchinese.com/archives/exhibitions/89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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